(圖裡,右邊是第一個孩子,小諭兒;左邊是第二個孩子...)

 

— 午夜10點1刻 —

「寶寶睡,快快睡,外面天黑又風吹;寶寶睡ㄚ,快快睡,...」

午夜10點1刻,依偎在懷中的孩子睡眼惺忪,左手不停地在眼睛上揉丫柔地,彷彿在訴說:『 好睏阿!』

忘記是第幾個夜晚了,一直反覆在同一時刻做著一樣的動作,搖呀搖,搖呀搖,嘴裡哼呀瑤,哼呀謠,想讓這孩子躺在懷裡睡著,睡著後,今晚也要有個好夢

看著闔上眼的小臉,嫩白的皮膚,雙頰紅潤,很難想像出生後的第57天,那讓人驚天動地的消息,全世界都要毀滅一般的心情,對照此時此刻,是如何的天差地遠

常常夜裡的寧靜,總是太過無聲,容易敲開回憶的大門,瀏覽過往的回憶

 

... 又是翻到同一個回憶 ...

『我懷疑,這個孩子罹患膽道閉鎖的可能性...』回想起第57天,從醫生口裡說出的話,正色地眼神,字正腔圓地一字一句緩緩說出;震懾了一對夫妻,淚水在眼眶裡打轉,身體微微顫抖,還是得故作鎮定,努力地把醫生的話聽完

第60天,這孩子,就做了人生中第一個重大手術,連大人們都還沒有動過刀,喔更正,偉大的媽媽為了孩子動了兩次刀...但是這孩子才2個月大,小小的身子怎麼能承受如此大的創傷

對不起,我必須要用"創傷"這個字眼,這是會在身上留下一輩子的傷疤,長大後要如何向孩子解釋這些事情,是不是心中也會留下"為什麼是我"的傷痕...

但不能否定的事情是,這也是印證了這名小小勇士曾經為了生存而奮鬥的印記,要告訴全世界,生命是如此的脆弱,同時也是如此的強韌,不管遇到什麼樣的身體缺陷,"一定要活下去"成了中心的信念

 

人,無法探知生命的終點,但是生活的顏色可能會因某些事故而變了調;就在"葛西式手術"結束後身體的調養、肝臟的養護,成了這個孩子最大的考驗與課題

這段期間一直注意著孩子的身體變化,還有注意眼白以及大便的顏色;眼白有無黃濁的顏色,大便的顏色是否變得白淡些

從術後到家裡養育期間,孩子的臉頰越來越紅潤了,笑容漸漸地展露出來,幾次回診時醫生摸摸孩子的肚子,推敲肝臟的狀況還算理想,囑咐只要乖乖準時吃藥,讓膽汁順利流出,說不定就能一直順利的長大吧!

那段日子,孩子身體狀況是正向的,我們都會覺得很幸福

 

只是,名為真正幸福的站點,離現在的我們可能還有些遙遠

過年時,媽媽拿了一包尿布,眼睛銳利地掃描,不用拿出寶寶手冊的大便圖卡,就直接大喊顏色已經不對勁,孩子的體溫也到了39度C,好像一切都跟以前不一樣

顧不得現在是大過年,抱著孩子,開著車,向醫院的方向前進;原本的主治醫師在休春假,所以掛了另一間醫生門診

醫生聽了我們的描述,覺得不能馬虎,於是就抽血檢驗,確認直接膽紅素的值是不是上升?

一個小時後,就收到了住院的通知

『不能排除膽管炎的可能性,請立即住院施打抗生素...』醫生提出了專業的建議,但是我們卻什麼也沒準備就得陪著孩子住院,實在有些倉促

後來,回家整理了行李,再趕往醫院,此時病床已經準備好了,孩子也在施打點滴,時間開始計數:第一天!

 

住院期間的夜晚,必須是媽媽陪著孩子共度,因為全母奶的關係,孩子離不開媽媽

倒是可憐了小諭兒,還記得孩子出生時,小諭兒被迫與媽媽分離5個夜晚,這一次住院,是第二次被迫與媽媽分離,難免,大哭失聲

住院的第一天,在家裡,午夜10點1刻,我抱的是第一個孩子,小諭兒,她在我懷裡不停地捶打,腳踢,崩潰地大哭;而我只是輕輕地哼著謠,輕輕地搖著身體,我知道這個夜晚很長,哭聲也很長...

「寶寶睡,快快睡,外面天黑又風吹;寶寶睡ㄚ,快快睡,...」

 

(待續)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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